谁要?”
“这丫头我要了!五袋米,带走!”
看着眼前脂粉堆簇的女人,爹爹犹豫了。
傻子也知道这是什么人。
她的话音刚落,两个大汉欺身上前,硬要来拉人,爹爹慌忙地伸手想要阻拦,但看着面前的五袋米,终究还是没能再说出半个字。
“爹……”
鸨母烟花场所混迹多年,淬炼出一双火眼金睛。
她一眼便看出,这丫头是个美人胚子,难得一见的苗,便不当寻同雏儿那样看待。
为了锤炼气质,鸨母花了重金培养,从诗词歌赋到琴棋书画,再到十八般的歌舞,褚九用六年的时间,全学了个精通。
除了外头功夫外,还为她请来了浴师,量身定做泡澡的方式,所用药剂、浸染的花香皆为上品。
饮食三餐都有定数,目的嘛,就是要培养她婀娜多姿的身材,和保持那光洁细嫩、吹弹可破的莹白肌肤。
杏花楼内冰火两重天。
对于其他姑娘,鸨母进行着非人的压榨,转身却把褚九宠上了天。
她记得,刚踏进那所高楼牌坊时,鸨母摇晃着杏花扇,粉面含笑地问她: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她低垂着头,含混小声地答了一句:“褚九。”
“会写自己的名字吗?”
“母亲教过。”
“嘶……”
鸨母慢摇的杏花扇顿了顿,定在了当空,看着旁边的男子,眼神十分疑惑。
她其实没说出,母亲不仅会写字,还会读诗。
“那好,姑娘你到了我这儿,就要好好听我的话,以后我就是你的老子娘,我说一,你不能说二,我叫你横着走,你不能竖着迈出半步。”
“别瞅着咱这是个山鸡坑,却也能跳出个凤凰来,我话糙理不糙,简单易懂,省了口沫星子跟你周旋,只要你乖,妈妈我是不会亏待你的,可听清了?”
她的话语中,温言带着威严,褚九打了一个冷咧的激灵。
“听……听清了。”
“褚九……”鸨母细细咀嚼着。
“名字是不错,以后就还用这名儿。从明日起,凡是师傅教你的任何东西,你都得好好学,拼了命地学,每天酉时定时考察,若是有一个师傅说不好,你这晚饭也就别吃了。”
那张脂粉堆积的脸上,显露出狠厉的威严。
“妈妈我虽然不会打你,但却有比挨打更难受一百倍的法子,你可记住了?”
“记……记住了。”
“大声点。”
“记住了。”
老鸨转身向门口唤道:“去,把琴娘给我叫来。”
琴娘已经年过四十,穿一身鲜亮的蓝襟袍子,从头到脚到鞋面,都只有一个颜色,看不出花儿来。
她的神情目色柔和,单调中不显沉闷,在这莺歌燕舞的地方,也算作一道独特的风景。
“姐儿,这丫头交给你了,是颗难得的好苗子,瞅瞅,还没长开就花朵一样的,弄得当,咱们这杏花楼可就有指望了。”
那妇人微微颔首:“妈妈放心。”
三百六十行,行行出状元,鸨母又怎么样?要能培养出一等一出挑的姑娘,官场达人?风流才子?帝侯将相?
我呸!男人的德行,老娘最清楚。
褚九一天天长大,鸨母的脸上也越来越得意。
可人还没见,皇榜却先出来了。
看着皇榜,老鸨的眼珠子定格住了,“五百两”、“黄金”,这些字眼足以使人动心。
她低下头去,用帕子揉了揉眼,又将手放在额上,掩着光看了个仔细。
但尽管爱财,在她的心里,却在打着另外一个主意。
“哟,淮妈妈,您也看这个?就您那楼里的姑娘?”
听见男子的打笑,淮娘回过头来,见说话的人是阎二公子,他可是杏花楼的常客。
二人混得厮熟,也不给面子,当即就笑骂他。
“我楼里的姑娘怎么样,二公子你倒是知道得清清楚楚!最近又有几个新雏儿**,二公子财大气粗,又天生风流倜傥,是个多情人儿,不来捧捧场?”
那阎二公子也不傻,听出了她话中的奉承揶揄,冷冰中兑着滚水,也知道这鸨母来头不小,不好惹。
他将手头展开的纸扇,一叠一叠地聚拢来,贴近鸨母的身子,藏笑地附在她的耳边。
“妈妈难道不知,我想要谁?”
他转头看那皇榜,却忽然回过神来,瞪大双眼,仿佛明白了什么。
“你该不会是?……哈哈,妈妈你好算盘!”
“自古婊子无情,戏子无义,公子清白官勋人家,府内门槛高。”
淮娘冷冷看了他一眼,接着道:
“我这杏花楼的姑娘,上至琴娘,下至端水的黄毛丫头,公子你想要谁,随便挑!只是这道上的事儿,规矩不能坏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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