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妃将头歪向里间,长叹一口气后,不再说话。
子央楼阁上。
烟罗帐内,栖霞风光,凉风掀起帘帏,四周飘飞。
子城靠在殷景的怀中,秀发三千,如瀑布般倾泻而下,殷景的指尖摩挲,顺着轻抚,心中徒生出无限的爱怜。
羽帐晨香满,珠帘夕漏赊。
他的手指抚摸至下颌处,怀中的人抬起头来,一双眸子清澈如水,晶亮得如同九天神月,让人不觉恍惚,他抚上他的脸庞、鼻翼、颤动的眉眼。
“真美……”
那修长卷曲的睫毛,点缀得目色如漆,怀中人的瞳孔之中,折射出许多光来。
“子城……子城……”
“这全天之下,竟然有如此美貌之人,如若不是我亲眼所见,亲身所得,我绝不敢相信!”
怀中人沉默,呼吸均匀。
身穿蜜合色的琵琶对襟长袍,腰间坠了一只玉镂绣球香囊,子城双目微垂,将脸颊贴上了他的掌心,十分享受着这份安适,触到他光滑的脸颊,细白的绒毛格外柔软。
子城微红了脸。
上头的人,忽然笑了。
“腰自细来多态度,脸因红处转风流°此刻的涅,当真是这世上的绝佳,风光旖旎无限好。”
子城的眉眼皆开,如嗔如喜,似颦似笑,如三月熙和的春风般,一股温暖的气息,缓缓朝着殷景扑来。
青丝铺满了衾枕。
“咱们就这样,就已经很好。”
零距离相对,他细细抚摸着手上的这张脸:宽阔的上额,含英带神的眉、高挺的鼻翼、浅绛柔软的唇线、削瘦的下巴……
“嗯。”
雕梁画阁外,淅淅沥沥地下起了一场好雨,掩盖了一切声响。
次日清早。
天地间被盥洗一新。
暑热已经散去,殷景站在窗沿边上,一阵水润凉风拂面。
他发髻散乱,并未来得及梳洗,望着阁下的景色,高低错落,琳琅满目,忽然感到无比的温暖,嘴角不觉上扬,眼神中温柔如水。
殷宫内,碧霄阁。
这个宫殿幽静雅僻,原本是殷帝随意赐下的,起初满园苍翠,花圃之中,唯有秋耗,还算有点儿颜色≡从冯妃入住后,便从内廷要了许多紫薇来,移栽入整个宫殿。
紫薇花粉白浅紫,润红滴露,朵朵簇簇姹紫嫣红,一眼看去,繁盛如春。
殷帝今日懒起,心情大好。
“来人。”
听得叫唤,冯妃走到榻边儿上,亲手撩开了雾绡烟帐,笑和着脸,屈身道:“皇上万安。”
这一夜,离上次已经过去了太久。
面前的人,已经携装整齐。
梳着如意高鬟簪缕鹿髻,一身乳云纱对襟宫装,腰间彩绦飘逸,行动环佩叮当,甚为悦耳,浑身上下一丝不苟,端庄之中,又透露出一股妩媚轻盈之态来。
脸腮含笑,螓首蛾眉,宛若小女儿在闺中情态,更显得冯妃芳年华月,惹人怜爱。
他的眼中荡漾出笑意。
“你怎么起得这样早?”
话毕,又朝着她招手。
“你过来。”
听得召唤,她依旧和颜悦色,脸上却不胜欣喜,缓着步子上前去,殷帝拉住了她皓白的手腕,缓缓地在手心儿里头摩挲。
“你今日,有些不同。”
她听得后,沉默不语,只笑着低下了头去。
他放开了她的手,看向了窗外,风景十分宜人。
“你这紫薇堂的花开得很好,胜过耗万倍,朕很喜欢,‘碧霄阁’这名字太过鼓噪,便改名为‘紫薇堂’吧,人……可比花儿娇。”
“皇上惯会打趣臣妾。”
“庭前紫薇初作花,容华婉婉明朝霞。臣妾多谢皇上赐名,有了您的赏赐,臣妾的这紫薇堂,可就蓬荜生辉了。”
见她高兴,殷帝心中也大为愉悦。
“今日不早朝,你服侍朕梳洗,咱们一同去辰阳宫,向太后请安。”
听到这话,冯妃心头一紧,怔怔地看着殷帝,为难地踌躇道:“太后礼佛,喜欢素静,臣妾这身装束,只怕太过冲撞。”
“有朕在,不怕。”
殷帝一双熙朗的眸子,正直勾勾地盯着她,冯妃知道不好再推脱,便低下了头去。
“臣妾遵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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