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,各乡加起来有一万余户人家,去年县里一户多收了十石至十二石粮食,折算下来近十万两的银子,再加上修水渠的款项,有十五万两银子……”>
说话的少年叫辛宜学,是傅青主当年从京郊收养的孩子,几年调教下来已十分出色。>
辛宜学穷苦出身,吃得了苦,又帮着傅青主处理过分田之事,这次王笑巡查山东便把他在身边处理些文书之事。>
王笑道:“多收了十五万两,平阴县竟一直没人上告,百姓开口皆言杨启丰是好官、清官。还真是‘三年清知府,十万雪花银’。”>
“真正到杨县令手中的只怕不到十万两。”辛宜学道:“学生查了一下,这些加派多在山间乡野,粮食都是由乡绅代收的,截留了一部分,剩下的才交给县衙。”>
王笑皱了皱眉,又问道:“今年的治河款他贪了没有?”>
“此事还在查,但据罗大人的奏报,杨县令抗灾十分得力,治河工程也办得不错,在上次考察时划为一等,要升到河南汝州任知州……平阴百姓舍不得他,许多人自发要给他送万民伞。”>
辛宜学话到这里,露出些奇怪的表情,又道:“他在平阴县不仅官声好,还政绩斐然。前年分田,平阴县是第一批完成的,靖安王当时还表彰过他;去年黄河水患,他带头捐了五十银俸禄,发动官绅和其富户捐银赈济百姓;今年修河,他亲自上到河堤,日夜督工……这样一个人,实在不像会贪墨民脂民膏。”>
莫乾插话道:“肯定是他贪的,卑职已查过,此事必是县衙所为。但确实奇怪,这杨启丰喜欢救济百姓,家里十分清贫,贪来的银子还不知去了哪里。”>
王笑又问道:“刘文的死因呢?”>
“尸体已经埋了,许多痕迹都已清理了,但应该不是从山崖跌下去,卑职仔细查过,山崖上没有跌落的痕迹,很可能是死于他杀……”>
“去年收税的事,刘文不知道吗?”>
“是,当时他正在黄河边上救灾,一直忙到今年才第一次去各村察看情况。”莫乾道:“另外,刘文平素也是敬重杨启丰这个上官,常说要以杨公为榜样……”>
王笑道:“此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。”>
“是……”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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晁黑腚渐渐觉得自己似乎捅了一个大篓子。>
他感觉到那位钦差大人查起案子来没有罢手的意思,像是要把事情捅破天,查着查着又查到了县太爷头上。>
整件事到现在,晁黑腚是看不明白的,钦差大人到范员外府里捉了好几个人,又带着自己到了平阴县城,找了一个客栈、包了个院子住下来。>
看着每日里出出入入的护卫查的都是县太爷的事,晁黑腚越来越慌,两天后,他终于忍不住又去找钦差大人。>
“钦差大人,刘大人是被范员外杀的吗?”>
“差不多吧。”>
“那个……钦差大人能不能不要查县太爷啊?”>
王笑又露出个温和的笑容,问道:“为什么啊?”>
晁黑腚也不知怎么回事,每次看到这张俊脸上浮起那样好看的笑容,他心里就忍不住要打个颤。>
明明对方看起来很和善亲切,但就是害怕……>
“县太爷也是个好官,他这些年真的替俺们做了很多……”>
王笑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?”>
“刘大人说的,他说县太爷爱民如子哩。”>
王笑忽然岔了一个话题,问道:“你觉得一年产六十石粮,交十四石,多吗?”>
晁黑腚连忙摆手,道:“不多哩。”>
“这是相当于五税一了,还不多吗?”>
“但俺不用交地租哩,一年得四十多石粮,够全家活下去哩。”>
王笑道:“你要是觉得够吃,刘文就白死了。”>
“俺……小的……小的不明白。”>
晁黑腚很怵钦差大人这种语气,觉得高深莫测也有威严。>
而且今天,钦差大人的语气里还有股隐隐的杀气。>
“你够吃,想过别人够不够吃吗?你住在大寨山上,黄河水淹不到。但那些受了水灾的、或者以后遇到旱灾、蝗灾的,一年四十多石粮够他们活下去吗?平阴县就距离济南一百余里,一县父母官尚且敢这样,更远处的百姓怎么办?”>
王笑说着,站起身来,又道:“你去年够吃,今年够吃吗?明年呢?家里再添个孩子、你年岁渐大了干不动了、病了、受伤了,这些粮食还够吗?你去年不吱声,明年田税涨一点,后年再涨一点,你够不够吃?>
你还同情起范英弈了,你阿爷一年累死累活种四十石粮,他什么都不干拿走十八石。但别忘了,是全村每一人都要给他这十八石。数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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