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子离江边不过八百米,大家跟着引路的婆子,边闲聊边溜达。>
田地里,长工们已经开始翻地了。把去年遗留下来的根部翻出来,然后集中到一起点燃,不仅防止土地生虫子,而且草木灰还能做肥料。>
相较于肖枫夫妇的纠结揣测,李晖二人就轻松很多。>
听完程雪的话后,他笑呵呵道:>
“如果当时你真的嘀咕,反倒显得这顿饭是蓄谋已久。不过你怎么知道有暗卫在?”>
故意放慢速度走在最后面,周围都是田地,想要暗中盯梢根本不可能,所以说话不用忌讳。>
“我哪儿知道,不过是剧追多了而已。”程雪瞅着远处的长工又道,“明儿必须回家,再耽误下去就影响收成了。”>
春耕、秋收,是老农一年的重中之重。>
肖家这处庄子,连屋带田,一共四十晌地。凉燕的田地按小亩算,一垧相当于十五亩,四十晌就是六十亩,四万平方米。>
按目前一亩地五两银子来算,那就是整整三百两。还不算盖房、办红契等银钱。但庄子带来的盈利不容小觑。>
李晖看出她着急了,但着急也没用,总得把今天“圆满唱完”才行。>
“再忍忍,我跟清霖说好了,明儿咱们卯正就出发,用不上中午应该能到家。”>
“那只有咱们知道就行,别声张。免得汪森、周飞他们还得来送。杜大伯……”>
“杜家瞒不住。”李晖笑着摇头。>
两家住的实在太近,而且人家都说了,明天给包饺子,他们不声不响走了不好。>
说话间来到江边,船已准备妥当,一共五艘大船,都有船舱。>
“嫂子,咱们坐四艘就够,余下一艘用来捞鱼、取江心水。”>
“行,你安排就好。”程雪没有意见。>
在江边炖鱼,直接用江心水,味道特别正。>
等肖枫夫妇姗姗来迟,周飞、汪森、还有杜平仁三个,赶紧凑过去行礼、问安。他们来到庄子就没见过。>
李晖全程就呆在家人身边,连分船也没离开。一家七口加上杜家爷孙,率先坐上把头第一艘船。船夫撑篙开船,肖清霖趁叔叔、婶子没防备,直接跳了上去。>
汪森冲肖枫拱手暂别,携妻、带父、还有孩子上了第二艘。他比程雪好一点,带了媳妇烙的韭菜盒子。可这东西在肖枫面前,根本不够看。周飞原本想提及男人们跟肖枫一艘船,如今只能乖乖去找媳妇。>
四艘船相继驶离岸边,肖枫瞅着最远处的那艘船,道:>
“就算辽东这边民风粗犷,可男女就这么光明正大坐一艘船,真的可以?”>
王氏倒茶的举动顿下,笑着说:>
“老爷您忘了,当年咱们逃离京城、歇宿农家时,那户人家吃饭都是一张桌子。”>
提及往事,肖枫眉头微蹙,有些不悦。>
这就是他为什么纳妾的原因。>
发妻只要跟他独处,势必就提曾经的逃亡,他不想听,更不想回忆。>
王氏察觉到他情绪不对,忙出声又道:>
“老爷,喝茶,从家带来的。”>
肖枫接杯子时,刚好程雪转过头,他身子一顿、手一抖,热茶瞬间烫红了王氏的手。>
“嘶——”>
“哎呀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肖枫边说边往她手背撩江水。>
三月的江水很冷,撩几下、烫红的地方就没那么烧了。>
“疼不疼?还是回去处理一下吧。”>
王氏摇摇头,重新又给他倒上一杯。>
“哪就那么娇贵,我跟老爷是吃过苦的。不是,我的意思是……”>
没等她找补,肖枫接话道:>
“是啊,当初咱们为了逃出京城,一路隐姓埋名,露宿荒野……的确不能忘本啊!”>
说话的同时,双眸一眼不眨的盯着最远处的船。>
王氏不解,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,刚好看到肖清霖笑的前仰后合、怀里抱四蛋的样子。>
“老爷,其实我觉得这李生员一家还不错。他妻子虽然是农妇,但很聪明,而且教养孩子也很有一套。”>
她尽心竭力帮着侄子说话,可肖枫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。>
直到——>
“芸儿,那李生员的妻子姓什么?”>
“哦,姓于,娘家是树山镇于家屯的,离他们望河村十里地。老爷怎么突然问起她?”>
肖枫摇头,没再问了。>
从李晖一家进庄子开始,他就只打量了李晖跟他儿子和那个养子。如果不是她刚才回头,他迄今都没不知道她长什么样。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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