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衣卫衙署。
“这当值的人,怎少这般多?”
骆思恭稳坐在官帽椅上,皱眉看向李忠,“北镇抚司的人,怎会一个不剩,全都不在衙署?
诏狱那边,似乎不用这般多人吧?
田尔耕他们呢?
涉及直隶、山东等地,所暗查的事情,本指挥使要找他们详谈,怎么到现在都没见到人。”
“指挥使,您还不知道吧。”
李忠闻言,转身看了眼堂外,随后快步朝前走去,低声道:“宫里来人了,找到田佥事他们,说了些什么没人知晓。
不过宫里的人,走了没多久。
田佥事他们,就调集北镇抚司所辖几个千户所,全部出动,说是要缉拿建虏暗桩,具体牵扯到谁,无人知晓。”
“什么?!”
骆思恭闻言脸色微变,皱眉道:“建虏所谴暗桩?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,为何本指挥使不清楚?
去什么地方了?
你这同知是怎么当的,出这般大的事情,为何不派人通禀本官,废物,走,去寻田尔耕他们去。”
言罢,骆思恭站起身,那身蟒袍是格外刺眼,取下绣春刀,便快步朝堂外走去。
李忠见状,哪里还敢迟疑,忙转身跟在骆思恭身后,不过心里却嘟囔起来。
现在锦衣卫这边,哪里还和先前一样啊,他是锦衣卫指挥同知不假,可没分辖北镇抚司职权,怎敢多管其他啊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从骆养性掌南镇抚司开始,朱由校就在有意识的调整锦衣卫,以改造这个特殊衙署。
多好的情报机构,要充分发挥特有属性。
为逐步改造好锦衣卫,朱由校的第一刀,就砍在锦衣卫所辖宫禁职权上。
情报机构就该做好份内事,涉及内廷宿卫、仪仗等事,不该在隶属锦衣卫分管。
朱由校怕落水。
毕竟在原有时间线上,大明中后期的历任天子,有好几位不清不楚的出现意外,事实真相究竟怎样,根本无从查证。
朱由校清楚自己所做诸事,想叫大明拨乱反正,必然触及文官群体的利益,所以对自身的安全,看的比谁都要重。
内廷十二监四司八局,被他整顿了。
京卫都督府设立了,专擅宫城、皇城宿卫。
这般缜密的安排下,却存在一些漏洞,即锦衣卫所辖部分宫禁职权。
锦衣卫所辖前后左右中千户所,被朱由校从锦衣卫剥离出来,特设御前銮卫指挥使司,定编5000众,掌御前护卫、仪仗等诸事。
不隶属于任何衙署,直归天子所辖,首任指挥使李若琏。
这也被知情的京卫都督府、锦衣卫等,私底下称之为‘龙卫’!
能进龙卫者,无一例外皆是忠勇之辈,敢在天子御前宿卫几年,一旦外放出去,必是前程似锦。
骆思恭挎刀走出锦衣卫衙署,心情有些差,对锦衣卫内部之事,他这个指挥使不能做到绝对掌控,心情又怎会好呢?
“指挥使,您这是去何处呢?”
骑马走来的田尔耕,见到骆思恭后,笑着翻身下马,冲骆思恭抱拳道:“下官还打算见您,商榷直隶、山东等地,所暗查的诸事呢?”
“你不是带队逮捕建虏暗桩了?”
见田尔耕领着几人,赶来锦衣卫衙署,骆思恭皱眉道:“这等重要的事情,为何不向本指挥使禀明?”
“此事由许佥事坐镇负责,算算时辰,那帮家伙被抓的差不多了。”
田尔耕似笑非笑道:“指挥使还不知道吧,武长春这帮家伙,先前是司礼监那边,传达陛下口谕,我北镇抚司才秘密调查的。
陛下说了,不能泄露出去,经手的人要可靠谨慎才行。
毕竟过去这些年,咱大明多少秘密,都能叫建虏知晓,明显是内部之中,被建虏收买不少人。
此次宫里催的太急,下官等怕出什么差错,所以就没来得及禀明,便紧急抽调北镇抚司上下,展开抓捕了。”
骆思恭:“……”
田尔耕所讲的这番话,叫骆思恭揣摩出几层意思,在暗查白莲余孽之时,暗查建虏暗桩的事情,也在秘密推进之中。
天子很信赖和倚重田尔耕、许显纯他们。
天子很重视锦衣卫内部,新设的职权属性划分,哪怕是锦衣卫指挥使,只要是天子不想叫他知道,那也不能跟着掺和。
锦衣卫是天子亲军,一切皆以天子旨意而动。
“既然是这般,那就等许佥事办完差事,再召开军议。”骆思恭强忍怒意,迎着田尔耕的目光,冷冷道。
“喏!”
田尔耕作揖应道。
对骆思恭有这等表现,田尔耕心里很清楚是怎么回事,毕竟作为锦衣卫指挥使,却有部分机密,是他所不清楚的。
但凡是有能力、有野心的人,都不允许这等事情发生,争夺锦衣卫内部话语权,谁能得天子信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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