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糠表现冷淡，并不好奇，抱着浮尘径直走开。
浮尘坐在他的手臂上，趴在肩头，回头听那些人的议论。
吉川姬小公子，姬亿死了。
吉川还有个宗族的外族公子，姬离，是姬小公子的表兄，平时一直帮着擦屁股，他倒是活着。
大家议论着，姬离是绝对不会回吉川的。
回去就是死。
比死更难得是生不如死。
大家感觉姬离更聪明，但每回考核都是不前不后，且名次一定在姬亿后面。
姬亿死了，姬离得跟着陪葬。
谁叫他是外族之人。
外族是内族之人的附属品。这是百年从未变过的。
万糠抱着浮尘回屋，浮尘也就听不到了。
万糠没有过问浮尘的去向，没有问原因，将浮尘放在桌子上，自己干自己的事。
他叫小二安排着打水洗澡。
从林子里出来，他的身上有些脏。
浮尘看着万糠，奇怪得是，他的衣服又换回了黑色。
她记得，万糠在林子里蹿的时候是绿色的衣服。
因为出现死亡，陆续有人回来。
万糠坐在木桶里洗澡。一个屏风的阻挡，浮尘坐在桌子上淡淡看着。
旁边是哗啦地水声，急促，接连不断——他洗澡一向很快。
浮尘下凳子，走过屏风。
木桶比她高一些。
万糠回头，黑色的眸子淡漠地看着浮尘。
浮尘踩上木桶旁边的小踩蹬，看万糠的身体。
水漫过胸膛。
胸口有一道很长的疤痕。
万糠转过身。背部是一条条浅浅的痕迹，这是小时候被鞭打得痕迹。
都是旧伤，没有新伤。
万糠将湿布交给浮尘，将背部正对着她。
浮尘帮忙用力擦背。
“有事？”万糠问。声音冷酷。
浮尘回复，“哥哥下得棋，看不懂。”
“不知道为好。不知道才能活命。”
浮尘不再开口。
越来越糊弄人。
擦到腰部，浮尘将布甩在水面上，下去，出门。
指望他开口是不可能的。
浮尘下去自己去找答案。
万宸与万晖还在深山，这是他们的主场，他们必须干出一点成绩。
陆国的两位公子也在深山。
客栈里议论纷纷。当街上出现夫子团出行，大家都鸦雀无声。
感到麻烦得，还有夫子团。
虽说风险自担，也要求大家自带人员，但一来就死了一位公子，可不是吃素的。
吉川，虽然不是国家，只是地区，但地位几乎与国家持平。
下一站就是吉川，这要他们怎么交待？
浮尘怀疑与万糠有联系，但毕竟没有任何证据。
白衣服的夫子团走进屋子，关上大门。禁止任何学子进入。
浮尘在人群中看到诸葛堇，走过去。
诸葛堇见到她，点头打个招呼。
“诸葛兄，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？”
诸葛堇直直盯着他，目如深井。沉默半饷，带着浮尘走入里巷。敲了敲小门，一个夫子开门。
诸葛堇指着浮尘说了什么。
夫子看了一眼浮尘，让步。
诸葛堇带着浮尘进去。
姬小公子的尸体停放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，换上了干净的寿衣。
夫子扯开寿衣，露出胸膛。胸膛全是血口，中间更是破成一个大洞。
“32个箭口。全部插入胸膛。应该是同一时间射出的。”
一指旁边的衣服，抓着衣领子松开，衣裳大张，露出破败的绿衣。微微飘动，仿佛孤苦无依的游魂。
衣服中间被箭射穿，布条一条条挂着。
上半身全被血污浸染，只有下摆能看出这是一件翠绿的衣服。
一瞬间，浮尘似乎想到什么，目瞪口呆。
“浮尘大人是想到什么么？”夫子问。
浮尘收敛表情，摇头，“只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死人。”
看了一眼诸葛堇，看来这家伙也不知道万糠在做些什么。
回去的路途中，浮尘一直思考，为何姬公子的尸体会被人查出？
万国暗卫秘密行动，不应该藏起来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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